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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打开, 不能关。”萧渝澜急了,那牛雪珠看着明显就不正常,更何况发意外的是十三节车厢, 又不是第一十二节。
但乘务员根本就没有理会他, 将闸门一锁, “这位先, 我们也是为大众的安全考虑, 这节车厢挨着十三节车厢的门锁坏了,只能从这里上锁。”说完,便转身走了。
发了那样的诡异之事,谁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萧渝澜见此,要追去抢夺钥匙, 不过却被宋雁西给拦住了。
他满脸不解,“宋小姐?”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宋雁西当然也看到了牛雪珠的不对劲, 也能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邪物, 原来问题竟然出现在牛雪珠的身上,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邪门功夫,居然如同强行吸食活人气来提高自己的修为。
这就跟治病救人一样, 找到了病因, 这开不开门都是一样的。
而且如果一定要进去的话, 也不见得非要拿钥匙,难不成她手里牵着的小塔是摆设么?
不过还没到那一步。
萧渝澜听到她这话,再看到她信心十足的神情,忽然一下就冷静了下来, “宋小姐你有办法?”然后满怀欣喜地看着宋雁西。
宋雁西却指了指玻璃里那张藏在人群中的脸,“他们应该是被牛雪珠吸了气。”
听到这话,萧渝澜吓了一跳, “她……”一面朝着玻璃里的人影寻找而去,“她不怕遭天谴么?”
这时候听宋雁西解释道:“她从一个天骄之女,忽然成了丧家之犬,从云端跌到深渊,只怕对她来说,遭天谴跟此比起来,是没有什么区别了?如今她要做的,是在短时间里提高自己的能力,然后……”
宋雁西说到这里,同情地朝萧渝澜看去,“应该打算找你们家报仇吧。”毕竟见她看朝萧渝澜时候那眼神,分明就是要将其吞活剥了。
萧渝澜一脸懵,“找我们家干什么?她妈妈偷人又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小塔倒是听得明白,一脸嫌弃
地抬头看向萧渝澜,“她肯定觉得是你家找人去害她妈妈的。”反正龙爷爷说过了,人是一种奇怪的物,他们做错了事情,有一部分不但不会承认,还会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卸到别人的身上来。
她觉得这个牛雪珠大概就是这一类了。
所以见萧渝澜想不通,觉得他真笨,“她又不能责怪自己的妈妈,肯定要找个人来承担这个错误,那和你们家是死对头,你们家也就是独一无二的人选。”
宋雁西有些吃惊,听到小塔的分析,忍不住笑道:“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你萧哥哥本来就是个笨蛋?”
萧渝澜被小塔一只穿山甲嘲讽,脸色微微往下沉,“你们怎么还有这闲工夫,救人要紧。”他说完,一回头就见到牛雪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前,隔着玻璃正往他们这里得意地笑。
似乎在炫耀,你们就算知道是我所为,又能如何的意思。
小塔见到她那表情,忍不住幸灾乐祸笑起来,“姐姐她是不是在作死?”
萧渝澜听到小塔的话,看朝宋雁西:“宋小姐,你可以?”
宋雁西很好奇,到底是自己哪里看起来太弱,总是让萧渝澜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又是什么让牛雪珠觉得她吸了气,就是自己的对手了?
于是很认真地朝萧渝澜说道:“萧少爷,请不要再质疑我的业务能力了,好吗?”
萧渝澜摸了摸鼻子,看朝玻璃里的牛雪珠,她散乱的头发下,半张脸上全是血痕,吓得他不自觉地朝宋雁西靠近了些,“那宋小姐您请。”
这反噬太厉害了吧?
然宋雁西向来是如此的,不管做什么,都不必摆坛设香火,更没有别的法器,直接拿出符贴上去,打了几个手诀。
然后小塔拿了四张符,看着胖嘟嘟的身材居然异常敏捷,一下攀上了火车顶上,然后轻轻松松地往车顶和左右两边以及第十三节车厢和第十四节车厢那里都贴上了黄符,轻盈盈地跳下来,稳稳当当地站在宋雁西身边,“姐姐,好了。”
“你……你们这是在做
什么?”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怯地响起。
几人回过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女学躲在后面,她也见到了玻璃门里牛雪珠的恐怖模样,在看到小塔一个小女孩那样轻而易举地从火车上跳下来,显然是被吓着了。
萧渝澜连忙要去挡住她的视线,“这里危险,这位同学你快回去。”
这位同学她倒是想走,可是着实被牛雪珠的脸吓得不行,如今也挪不动脚步,整个身子都靠在车门边上,全靠着这车门支撑身体才没瘫在地上。
所以只发着抖站在原地。
萧渝澜看到了,试图想去扶她,但又觉得不好,男女不便,便让小塔去。
小塔却不愿意,“我还要看看呢。”
此刻宋雁西手诀打得越来越快,里面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牛雪珠明显也有些不对劲起来,表情有些痛苦,疯狂地拍打着玻璃,眼睛里满含怒意,直直地盯着宋雁西。
“不会影响到里面的人吧?”萧渝澜有些担心,不知道宋雁西在设什么法阵。
“不会,你怎么总怀疑姐姐呢?”小塔不高兴,姐姐是她见过最厉害的玄门中人了。
不过虽然里面的人不会被这法阵波及,但是绝对会被牛雪珠的样子吓坏的。
果不其然,随着牛雪珠越来越痛苦,头发下面满是血纹的脸颊也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及她那瞬间疯长的指甲,竟然是黑红色的。
她太难受了,总觉得身体就要四分五裂一般碎开了一般,慌乱中抓住一个小男孩儿,一股舒服的气便迎面而来,什么都不想,直接张口就往小男孩儿口中吸去。
车厢里的众人见此,当即吓坏了,还是那男孩儿的母亲反应过来,虽对牛雪珠也充满了恐惧,但母爱之所以伟大,便在于只要涉及孩子,不管是遇到什么危险,母亲都能化身为勇士。
那男孩儿的母亲不顾一切捡起自己能拿的东西,疯狂朝牛雪珠砸了过去。
加上宋雁西法阵的作用,牛雪珠到底没能将气入口,反而吃痛地放开
了孩子。
而车厢里的众人见她没得逞,就将她当做怪物一般,众人齐齐出手。
法阵的控制下,牛雪珠的能力几乎完全被遏制,根本就没有办法发挥起来,现在除了外貌有变化之外,其实此时此刻的她和一个普通的弱女子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好似落水狗一般被人在车厢里围着打。
萧渝澜见她终于没有威胁到车厢里的百姓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这法阵在,她就没有办法害人对不对?”
宋雁西颔首。
就在萧渝澜以为,等着到下一站,车门打开的时候,自己就进去将她抓住,无论如何也要给那些被她活活吸死的无辜人一个交代。
没想到牛雪珠竟然选择跳火车。
这也是宋雁西也没有料到的,眼看着她已经跳了出去,身影与行驶中的火车距离越来越远,也只能作罢。
萧渝澜却自我安慰道:“她被打得那么重,又跳车,应该活不了吧?”
小塔今天好像专门就是要和萧渝澜对着来,“有句话叫做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她肯定死不了。”
萧渝澜一听这话,也要去跳车。
不过被宋雁西抓住了,“干什么?”
“她要是不死,没准还要害人。”萧渝澜挣扎着,要往车下跳。
“方才设下的法阵,不是控制她,而是消耗她的能力。”现在的牛雪珠除了外貌还没恢复之外,这些年学的一切,也都荡然无存了,以后跟个普通人一样。
想要吸食别人气?她也没那本事了。除非她从入门开始练起,那又得要多少时间?
反而因为那黑红色的指甲,满是血纹的脸颊,被人做怪物看待。
她想找个栖身之地活着都艰难呢!更不要说能有丰沛的物资和安静的环境提供她修炼。
萧渝澜半信半疑,“当真?”不是他不信宋雁西的本事,而是小塔刚那话说得的确对,祸害遗千年。
可是现在这么一耽搁,火车已经走了很远,只怕等他跳下火车追过去,牛雪珠早就不见身影了。
只能遗憾地
叹气,“不管如何,等到了上海,我得立即往家里拍一张电报,凡事得要小心些。”
“应该的。”宋雁西回着,让小塔把符都揭了去,里面的老百姓们知道就知道了,但牛雪珠已经逃了,他们没有真凭实据,说出去怕是没什么人相信的。
倒是这个女学。
宋雁西回过头,朝对方看去。
那女学吓得不轻,她不知道宋雁西刚才那些手诀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她的缘故,火车里的那怪物才被逼迫得跳了火车逃了。
而现在她让那个小女孩却揭走符,肯定是不想让大家知道这怪物的事情,所以她现在是要杀自己灭口么?
因此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宋雁西,吓得连忙缩着身子,可是身体瘫软,根本没办法逃,只能眼睁睁见对方将手伸过来。
然后,等来的不是什么致命锁喉,而是一只带着暖意的手,温柔地在自己的头顶上摸了一下,随后便听到她温柔的口气,“小妹妹,好好读书,要多相信科学,方才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宋雁西说完,收回手,牵着小塔就走了。
萧渝澜愣了一愣,连忙追了上去,路过这女学旁边时,也道:“她说得对,咱们要相信科学。”
等女学被她同学们找到,恢复过来与同学们说自己的所见所闻时,却无人相信,反而告诫着她,“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你怎么还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呢?咱们要相信科学,难道你忘记上次课堂上老师做的实验了么?”
女学也想相信科学,可是刚才的一切,怎么解释?难道真要用那句眼见也不一定是真实发过的吗?
但怎么可能?所以她要去将那三人找到,等找到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更何况还有那车厢里的人作证呢。
可是没想到下一个站,那两节车厢里的乘客们全都下车了。
遇着这样不干净的东西,谁都避之不及,宁愿半道改乘船,也不愿意继续再待在那不干净的车厢里了。
所以那位女学自然是没有办法来找他们。
只能继续在火车上找宋雁西几人。
可是他们住的是卧铺包间,后来三人为了避嫌,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买饭什么的都是陶陶去,第二天便到了上海,陆家这边早就接到了北平宋太太的电报,让人等着。
宋雁西一行人才下火车,就被三侠堂的汽车给接走了。
那位女学自然是不可能碰到他们。
负责来接宋雁西的人是陆禀言,比宋雁西大将近九岁,是她的大表哥。
她有好几个舅舅,但都战死了,只剩下这个小舅,被外祖父给带到了上海来。
那时候的上海还没有如今的繁华,陆家来得早,也凭着自己的实力打出一片天地,如今占据了一方,外祖父跟自己的两个副将合力建造了现在的三侠堂。
如今在这上海滩,虽不能与青帮洪门等并肩,但也有自己的一片势力。
陆禀言穿着西服,披着大衣,戴着围巾,有着英俊面庞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斯文的读书人,怎么也让人没有办法将他与那三侠堂联想到一起去。
他从北平那边送来的报纸上见过宋雁西,所以一眼就认出她了,心里对于这个小妹妹不知道是怎样的喜欢,一向不言苟笑的脸上,居然扬起了高兴的笑容。
跟来的下人都觉得稀奇,同时也知道这位表小姐在大少爷的心中是什么份量了。
只是看到宋雁西身后紧随的萧渝澜,便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来,将宋雁西拉到一旁低声问:“这个小子是谁?”他就怕这个小妹妹再被那些满口花言巧语的混蛋给骗了去。
尤其是他看到萧渝澜长得虽是人模狗样,却是一副世家子的做派,他很是不喜欢。
宋雁西想了想,虽是给了他一本黄粱集,但那也非自己所著,所以算不得他的师父,不过自己倒是教了青白道长一些东西,所以这样四舍五入算起来,他算是自己的徒孙?
不过又觉得好像不太妥当,最后只道:“一个朋友。”
陆禀言听到只是朋友,暗自松了一口气,于是上前朝萧渝澜十分客气道:“这一路,
多谢照顾舍妹,往后有什么事情,可来三侠堂找我。”说着,给萧渝澜递了一张名片。
萧渝澜接了名片,刚想说自己这一路上全凭着宋雁西上路。
然而陆禀言却没有留下和他寒暄的意思,早就招呼着陶陶,带着宋雁西和小塔走了,至于行李,有的是人在搬运。
压根就没有萧渝澜是事情。
他踌躇了一下,想要追上去,但见宋雁西高高兴兴地正和她大表哥说这话,自己追上去了也插不上嘴巴,可怜得像是被抛弃了的孩子一般,只得默默地去找自己的朋友。
宋雁西见到自己的大表哥,自然是十分高兴,当年爸爸还在的时候,妈妈虽不与外祖家来往,但有爸爸在,从上海回来的时候,总会带着这些哥哥们给自己送的各种礼物。
这种好感在她幼年时候就种下了,所以现在见到,只有说不尽的亲切感觉。
因此等上了车,发现萧渝澜没跟来之时,便问陶陶:“萧少爷呢?”难道在后面的车上?一面朝后面的车子看去。
陶陶正要解释,就听得陆禀言干咳了一声,温言道:“他说去找朋友,我也不好阻拦,只邀了他改日到家里来做客。”
宋雁西没有多想,毕竟萧渝澜之前也说了,要去找几个朋友。
而且现在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外祖父的身体,他早年在战场上受了伤,出行都是靠着拐杖的,如今年纪大了,听说身体又不好,所以更在意,此刻只迫不及待地问道:“外祖父怎样?我听妈说,身体有些不好。”
陆禀言并没有打算告诉宋雁西祖父‘病’的真相,毕竟她还小,不能让她知道这些,只轻描淡写地说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自然不如从前,这是正常的,雁西你也不要太担心。”
顺势转过话题,“这一次给祖父办寿其实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我们陆家要退出三侠堂。”
宋雁西有些意外,这是要金盆洗手了,那陆家以后的意怎么做?
在这上海滩最做意,尤其是他们这一行的,上头没有一个帮会罩着,只
怕是做不长久的。
陆禀言解释道:“祖父年纪大了,也想过几年的安逸日子,家里的产业都转给三侠堂另外两位叔叔。至于我们,趁着手里有钱,打算办几间棉纱厂。”
反正都是做意,对于陆禀言来说,没什么区别。
只希望这样,祖父的‘病’能好起来。
宋雁西听到他这话,点了点头,“也好,没了那些打打杀杀,也能过得清闲一些,舅舅也同意了么?”
陆禀言笑道:“爸爸是一万个同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盼望着能过上姑父那样的逍遥日子。对了,他前几天得了消息,你的一件东西如今在扶桑人的手里,这两日三弟正想办法弄回来。”
大抵自己从未来回来的,所以宋雁西对于扶桑人是没有半点好感的,虽然也不是说所有的扶桑人都是坏人,但是仍旧觉得这件事情不好办,当即说道:“还是祖父寿宴要紧些,这事情不用着急。”
“你的事情,一样重要。”陆禀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眼底都是宠溺。
陆家如今就他们三个兄弟,姑姑家倒是有几个女儿,可那些年纪都太大了,而且也没什么印象来往,唯独这个宋雁西最小,小时候一起互动过。
所以都只将宋雁西当做亲妹妹一般来宠。
最近陆禀言还听说那章亦白在金陵出现了,还做了两篇文章上报,引得不少人称赞。他实在是有些气不过,这样一个人渣,怎么换了一个地方,又变得鲜光体面被人追捧起来?
如果不是祖父的身体不好,自己早就抽空去一趟金陵了。
表兄妹俩一路上说这话,宋雁西也将小塔的身份圆了,因她也可爱,一口一个哥哥地喊着,那陆禀言对她也是有几分喜欢的。
反正不介意家里再多个妹妹,车到了陆家馆门口,只高兴地牵着小塔,扶着车顶等宋雁西下车。
寿宴还有几天,按理说该开始筹办了,但是馆里还是一片安静,没有半点热闹的样子,这让宋雁西有些好奇。
陆禀言察觉出来,解释道:“祖父的寿宴在三侠
堂一起办,他老人家现在喜好清净,所以到时候这里只有咱们一家人吃顿晚饭,这个寿宴也算作数了。”
宋雁西点了点头,“我先去看祖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太过于敏感了些,踏进这陆馆的时候,就觉得这馆不对劲。
如今下了车,看到花园里的山石摆放,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大哥,这座假山什么时候添的?从前应该没有吧?”
陆禀言有些惊讶,“雁西你怎么知道?”从这片假山外形来看,根本就没有办法判断是新建的。所以对于宋雁西提出的问题很好奇。
宋雁西此刻心中却想,这里新建了一座假山,那后院必然也有相互呼应的新建筑。嘴上没回答陆禀言自己怎么知道的,只笑问道:“看着怪好看的,谁提议建的啊?”
陆禀言看了看那假山,“放在这里,的确是添了些雅气,是你舅舅一个朋友送的,说是从西南那边的溶洞里挖出来的,他如今年纪越大,就越是喜欢附庸风雅了。”
这个朋友?宋雁西觉得该好好留意一下这位朋友。
这假山摆在这个位置,这馆里要是没有一个聚阴气拢煞的阵法,她把名字倒着写。
然后继续不着痕迹地问道:“舅舅决定摆在这里的么?”
陆禀言没有去怀疑宋雁西问这话的动机,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个小妹妹就是天真无邪的好奇宝宝,回答得十分爽快,“你舅舅一个习武之人你是知道的,怎么懂得这些,是高叔的朋友帮忙指点的。”
这位高叔,是宋雁西外祖父身边当初的副将之一,也是现在三侠堂两位长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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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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