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树木人格分析——“画的解析”

大家可能有所发现，我画的树相对常规的小了许多。非常小的树、中等大小的树以及大树，在纸上的意义是不同的。一般来说，与画纸相比，画得非常小的树表示了以下一种或几种意义：感觉自己不重要；世界太大，自己太小，有种被压迫的感觉；对自己以及自己的成绩极端不满足；孤独感。但是很多画小树的人，又表现得非常自信，有时就让人觉得很难理解，所以要综合整幅画的其他因素来看。

结合先前相关的解释，这里能表现出回归子宫的欲望。由于对现实有不适应的感觉而变得被动，不想去应对，抑郁的状况也变得恶化，出现被害妄想的状况。只有来自强大母亲的，或者母亲般的支持才能起到缓解的作用。只要稍微有一些害怕失去这种保护的恐惧，不安全感就会急剧增加，呈现持续的病态状态。

现在请大家拿出一张A4纸，然后再拿出一支2B铅笔，在纸上画一棵树。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爱怎么画就怎么画，总之一句话：随便画！

我曾经写过一种非常有趣的精神分析技术——沙盘游戏，今天在这里，我要为大家介绍它的姐妹篇——树木人格分析。为什么说是姐妹篇呢？因为树木人格分析也是精神分析技术的一种，而且和沙盘游戏一样，它们的原理都是“投射理论”。

那么什么是投射呢？这就说来话长了。



“佛说了，你是狗屎，所以你看对方才是狗屎”


故事还得从弗大爷的三个“我”说起……

大家都知道本我是“本能的我”，它蛮不讲理，肆意而为，口头禅是：“我现在就要它！”超我是“道德的我”，讲究规范又极其严厉，它的座右铭是：“你永远都不能要它！”可怜的自我夹在它俩中间，既要考虑平衡本我的冲动，又要努力达到超我的标准，还要面对这“纷繁复杂”的外部现实世界，只有说：“那好吧，如果我能解决的话……”怎一个辛苦了得啊！所以它们三个经常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然后一个不知道向东还是向西。

比如，我们设想一下，一位年轻的女士正在快餐店排队买快餐，她排在队尾，前面站着一位男士。这位男士掏兜的时候，突然掉出了100块钱。这一幕正巧被她看到，看着地上近在咫尺的100块钱，此刻，她人格的三个“我”分别开动。本我说：“捡起它，赶快跑！有必要的话，还可以把那人推到一边去！”超我说：“不许捡！”自我不仅要面对本我和超我的要求，还要面对现实情境，它琢磨着：“那个人看到自己掉了100块钱吗？其他顾客看见地上的100块钱了吗？我可以在不被人看见的情况下，用脚踩住它吗？我是否应该把它捡起来还给那个人，也许他会给我一些酬谢。要不我还是……”

在这种三个“我”乱成一团的情况下，这位女士将会体验到焦虑。

那么到底何为焦虑？焦虑是一种不愉快的状态，也是一种神奇的感受，它在人类漫长的进化中一直伴随我们左右。它更像是一种危险信号，意味着当前的事情不对劲，有必要作出改变。当发生焦虑时，我们的身体会出现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呼吸不均匀等症状，作为对这种危险预警的外在表现。被焦虑缠身的人总觉得自己正处在恐惧的边缘，只差一步就掉进深渊，似乎要摊上什么大事，常常“惶惶不可终日”。

焦虑因为三个“我”折腾的内容不同而有所不同，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种：

真实焦虑——恐惧

这种焦虑多发生在我们受到真实的外部威胁时。例如，对大多数人而言，当我们抄近路，走进一条小巷子，遇到一个拿着刀，长相凶狠，看起来极具攻击性的男性时，就会产生这种真实的焦虑，即恐惧。

这种情况是由于自我受到外在因素威胁而产生的，与本我和超我无关，而且不属于“人民内部矛盾”。除了这种焦虑，其他两种焦虑皆是由“窝里斗”引发的。

神经焦虑——“情难自禁”

当本我与自我“闹不合”时，便会引起神经焦虑。

主要问题出在本我那股放荡不羁的欲望太过狂野，自我有点儿难以将其“降服”住。举个例子，当一位女士被某人吸引时，就会心生紧张，关于对方的一丁点儿性幻想也能让她胸口“小鹿乱撞”。再举一个例子，一位男士过分担心自己会在公共场所不小心脱口说出违背世俗伦理的想法和期望，比如“我想跟嫂子上床”，这也是神经焦虑的表现。

道德焦虑——“不要辜负自己”

苦逼的自我有点儿像公司的中层，不仅有时候处理不好跟下属（本我）的关系，还经常会得罪高层（超我）。比如，由于没有达到某个“特定的”标准（即使这个标准是不可能完成的），一个人因此长期羞愧和内疚，他所体验到的就是一种道德焦虑。就像一个饮食混乱的女人，可能会跑上3千米或做100个俯卧撑，只是为自己多吃的一块巧克力作出“补偿”。那些总是瞧不起自己、感到自己没价值和内疚羞愧的人，往往更容易遭到道德焦虑的侵袭。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因为这个人拥有一个过于强大的超我！这个超我不容自我跟它有一丝协商的余地，神圣不可侵犯。它总是不断地提醒人们：“不要辜负那些期望！”哪怕这些期望高得离谱。

不管焦虑分多少种、怎么样，一旦它们出现了，我们的身体就不能置之不理，势必要去解决问题，因为人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那么派谁出马呢？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防御机制”！防御机制是干吗的？总结起来很简单：一是保护自我，二是减缓焦虑。它是怎么做到的？便是通过控制自我，来摆平“起义”的本我和“癫狂”的超我。

为此，防御机制创造出了一系列“独门绝技”：“压抑”“否认”“替代”“合理化”“反向作用”“升华”……而我们要说的“投射”，便是其中之一！

那么投射是怎样解决人们的焦虑的呢？

“投射”，顾名思义有“扔出去”和“发泄出去”的意思。它其实是指人们把自己最苦恼和最厌恶的品质和特点强加到别人身上，这样我们就可以憎恶别人而不是憎恶自己了；我们可以诋毁那些“扔给”别人的东西，却对自己身上的这些毛病只字不提。如此说来，投射其实也蛮“无赖”的。他人非常不幸地成了我们“泄愤”的靶子，因为他们拥有我们不喜欢的东西，尽管我们自己也拥有这些东西，但是自己总不能跟自己作对吧？投射将对自己的讨厌变成了对他人的厌恶，一下子什么焦虑都没有了，人生好轻松啊。

于是，小偷反而经常担心别人偷他的东西，认为其他人是信不过的；一个荡妇不肯承认自己的欲望，但是她坚信她认识的所有男人眼里只有性；与其他已婚男人相比，爱出轨的男人反而更容易怀疑自己妻子的忠诚度；一个人如果经常侮辱别人，喊别人蠢货，那么，很可能说明他（她）对自己的智力没有多少信心。

现代心理学又研究出一个跟投射很类似的心理效应，叫“错误一致性效应”，是说人们总是认为别人也跟自己相似。外向的人认为其他人也是外向的，有良知的人认为其他人也是有良知的。跟投射一样，这种效应在解决焦虑时非常有效。比如，如果只有一个人信用卡逾期不还，这意味着他是唯一一个缺乏道德的人，于是他的心理压力会骤增。但是假如他认为还有很多人的信用卡也逾期不还，那么他就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情况没那么糟糕，顿时负罪感猛降，心理也平衡不少。就像我们经常说的“我也不是特别差，因为大家都这么差”，便是在焦虑面前对自己很好的开脱和保护了。

投射也好，错误一致性效应也罢，又或者整个防御机制，都是潜意识层面的。

我们为什么要用树来探索人们神奇的潜意识世界，而不是画猫猫狗狗呢？

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给大家介绍一个精神分析治疗中经常出现，而且“享有盛名”的现象——“阻抗”。

人们都知道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而且也知道，逃避痛苦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直面迎击才能战胜它，但是说起来容易做到难。所以，为了不触碰那些痛苦，人们，或者说是人们的自我，耗费了很多能量来掩盖痛苦的根源。当心理治疗师通过心理治疗手段去触碰潜意识里的东西，并打算“挖出来”研究一番的时候，人们就会明显感觉到威胁。于是曾经用来压抑痛苦的力量，现在便转而用来攻击和阻拦心理治疗的过程，这就是“阻抗”！其表现为，有的人会在治疗过程中顾左右而言他，比如仅是回忆小学某个同学的名字和其他细节就花掉几个小时，有的人会用各种聪明的办法来误导心理治疗师，还有的人会对心理治疗师产生敌意，破口大骂。

那么，树作为一种自然的植物，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是“中性”的。在画树的时候，绘画者很少有自我暴露的担心（实际上他们已经暴露得太多了，嘿嘿）和阻抗出现必要（很难发觉潜意识被侵入），这样才能更深层次地揭露人们的潜意识情感，“一画为快”。

说了这么多，下面就正式开始研究“画的解析”了。

既然是在纸上画树，那么我们关心的只有两点：一个是纸，一个是树。纸相当于绘画者所处的环境，而树就相当于他们自身。只有对纸、树以及纸跟树的关系进行彻底的了解以后，才能完整地对画面进行解析，而在此之前都是片面的。

就先来看看人们所处的“环境”好了——



画纸的讲究


和树木向上生长一致，画纸也由下至上分为三个区域：本能领域、情绪领域和精神领域。这也跟树木可分成树根、树干、树冠三部分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种划分让我想起一种说法：爱分为几层境界，第一层是性欲之爱，第二层是情感之爱，第三层是精神之爱，而最高级的是灵魂之爱。从图中看来，还真有这么点儿意思，除了灵魂的东西不讨论。

纵向的我们搞定了，再来看看横向的。现在把这张纸左右对折，则可以看到，如下图：

人们常说“男左女右”，但是在这里是反过来的。我们认为，画纸的左侧代表着母亲、女性、过去（意味着记忆）和人们被动的一面，而画纸的右侧代表着父亲、男性、未来（意味着期待）和人们积极的一面。

现在把这两张纸交叠在一起，会出现“壮观”的一幕—我们对画纸的区域进行了更为详细的划分，见下图：

看到这里，估计有些人会有点儿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尤其是在某些区域，词义竟然是相互矛盾的！比如在区域6中，既有“喜悦”又有“悲哀”，那如果我在这个区域画了很多复杂的树枝，我是该理解成这代表了喜悦还是悲哀呢？到底是喜悦还是悲哀？！

现在一个非常非常关键、非常非常有“技术含量，的地方，也是树木人格分析的主要难点便出现了：对于在树木人格分析中出现的任何一言息、一个符号，对它的解释都不是单一和固定不变的，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就拿上图中最左上角的区域9来说好了。有一个人，他在区域9画了很多树枝，这是一种白日梦式的空想和逃避性的指示；但对另一个人来说，这些树枝可能代表空灵澄澈的心灵意识和超自然感悟能力；而对其他一些人来说，这种画法的意义可能跟音乐和艺术能力有关。同一个区域，既能表示成富有才华的音乐家般的敏锐听觉和对旋律的调节能力，还能表示成强大的心灵感悟能力以及白日梦般的空想和对现实的逃避。如果你原本就知道绘画者是音乐家，或者是有音乐天赋的人，那你就应该知道选哪种意思更险当。

但是，如果对绘画者一无所知怎么办呢？对于树木人格分析来说，又一个关键性的地方出现了！“画的解析”的程序：整体一►纸一►树—►综合

当你拿到一幅画的时候，别的先不管，先从整体上·这幅画“感受”一下，抓住整体的基调！这幅画给了你什么感觉？它到底是悲伤还是喜悦？是消沉还是积极？是萎靡还是亢奋？是……如果画面整体给你感觉能量较弱，“场面”比较混乱的话，那么基本可以认定区域9强调的是被动的幻想和对现实的逃避；如果画面表现出能量平衡，树木各部分都比较成熟、完整的话，那么可以认为区域9所表现出的是绘画者的深思熟虑和对其创造潜力的认可。

如何才能拿捏准画面的基调呢？这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首先，需要有大量的“实战”经验。其次，分析者本身至少还得具有那么点儿“灵性”。因为对心理学研究者来说，勤奋很重要，天赋跟勤奋一样重要。

整体感知完毕，我们再回到对画纸的分析。为了更好地了解上面提到的纸的不同区域的意义，我们举实例来分析。

如果你画了一棵树，它大体在画纸的中央，距离画纸四边的距离相等，就像下面这样—

树在画纸中央型：

画出这样位置的树的人，对男性和对女性的影响都能够接受，而且程度也差不多。和男性、女性都能建立起合适的人际关系，并能掌握好平衡。这种人的家庭状况通常是比较健康正常的，至少没有过多地受到父母哪一方的影响。他们有着良好的过去，并对未来抱着肯定的期待。同时对性的反应健康，精神发展良好。

树在画纸左侧型：

如果把树画在这个位置，就可以明确地认为，这僧画者是在一个比较强势的母亲的强烈影响下长大的，情绪明显不均衡。也表示这个人很难维持良好的夫妻关系，因为这样的人对于配偶的选择会过度考虑母亲的意见，而且寻找的配偶也是像母亲那样能驾驭自己、能让自己服从的。

树在画纸右侧型：

这个位置表示受父亲或者其他男性影响比较多，认可男性，并模仿他们。这也许和绘画者幼年时期缺乏母爱相关。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样的画明显地表现出绘画者对母亲影响的抗拒和愤恨。这种人结婚的时候，男性往往希望自己能找到温柔贤惠并完全顺从自己的对象。即使绘画者是女性，这种树的位置一般也表示出对女性的轻蔑。

树在画纸上方型：

这个人完全不“接地气”，不扎根于现实，觉得现实中的所有事物都是无聊的，而在自我夸张、自我膨胀起来的空想世界中却十分自信。如果说绘画者的这种“自信”在现实中是有迹可寻的，比如在现实生活中绘画者的确是个才智突出的人，那么我们可以把这种情况看成是他（她）富有创造性的表现。

树在画纸下方型：

把树画在这个位置的人通常会对自己、围环境有种不适应的感觉。这个人的想象世界被刻意地缩小了。他没有强大的精神做“督导”，因此没有什么恒定的信念和宏观想法，很多打算和行动都是一时兴起，想起哪出是哪出。有的时候甚至仅仅局限于实际的东西，容易被眼前的琐事束缚。

上下左右型都说完了，该来点儿组合型的东西了：左上、右上、左下、右下。

树在画纸的左上方型：

同样的，这种画法也是表明绘画者受母亲的影响更多一点儿，在生活中很多时候母亲扮演着支配的角色。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绘画者在试图摆脱母亲的支配，实现创造性的改变，所以也在进行着一些精神上的努力。如果在现实生活中是具有才能的人，说明绘画者具有一定的潜力，可能会在美术、音乐等艺术方面获得成功；如若不然，则说明绘画者抱有自己一定能术上获得巨大成功的空想，实际上是对现实生活的消极被动的逃避。

树在画纸右上方型：

这种画法显示出，父亲的影响对绘画者来说比较大，达到了支配的地位，绘画者会轻蔑所有女性事物。绘画者把自身的能量都用在达到个人成就和独立发展上，因而对女性世界缺少关注。无论男性还是女性，这种画法都显示出绘画者更倾向于从事商业、政治、科学等理性的知识性职业，并怀有巨大的野心。成功的空想被强烈的自我冲动所支持，这个空想就有可能成为人生前进的主要动力。

曾经有两位绘画者画出了这样位置的树，一个是独身的物理学教授，另一位则是学术型的僧侣。

树在画纸左下方型：

据了解，把树画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还是很少的。这是典型的抑郁和低调的象征，明显同过度支配和强势的母亲相关。这种不安全感，只有得到来自母亲或母亲歡者的肯定和鼓励才能得到改善。他们几乎常常对未来感到恐惧，无法让自己振作向前，他们渴望留在过去。

树在画纸右下方型：

这种位置的树能体现出绘画者将父亲视为英雄，并过度尊崇。画反映出绘画者想要变得与父亲对等的欲望，但同时这个人也感到自己可能永远远也达不到这个目标。画出这种树的人保守传统，对新兴事贼者有争议的事物否定，只着眼于当前的具体的事情。由于害怕失败，他们通常逃避考虑未来。大多数情况下，这种人在父亲死后，才能达到世俗的成功和自我肯定。特别是和父亲从事同一工作的人，在父亲为自己准备好今后的发展计划时更是如此。

其中一个绘画者，直到父亲去世都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但在父亲逝世的同时继承了父亲的事业，也发挥出了不错的管理才能，变得自信起来。

绝大部分的人是在竖着的画纸上画树，只有极少数的人会将画纸横过来，那么……也行。

把画纸横过来，说明绘画者对目前的环境不满。他们常常“自命不凡”，想象着：“周围应该给我提供更好的环境，因为我这么有价值，我没有理由改变自己，而是应该由周围的环境来适应我。”用这种方式画树的人通常会具有利己主义思想，并缺乏可塑性。另外，绘画者如果是年轻人，可能有逃离现实、躲进幻想世界的倾向。

树在画纸左侧型（横版）：

和竖着放的画纸一样，这种画法表现出强烈的母亲的支配。在这种情况下，绘画者几乎和他们的父亲或者父亲的代替者没有任何接触。这种人大多认为自己很优越，一般不和异性建立太多关系，所以和竖着画的绘画者不同，他们不寻求能像母亲一样支配自己的配偶。这样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显然得到了母亲过度的“协助”，一艇才别人要求比较多。即使偶尔自己也能做到谦让他人，或者帮助他人，也是为了期待他人感激或回报自己。

树在画纸中央型（横版）：

在这样位置画树的人，从父母那里受到的影响几乎相同，多数是被溺爱的独生子或者受宠的家中排行最小的孩子。这样的人能为了让自己有所发展而努力，却总是期待得到大于自己付出的回报。与他人的交往中表现得态度傲慢，但其中也不乏率直友好之人，只要自己能在和他人的交往中维持某种优越感，通常人际关系也能得到一定的延续。

树在画纸右侧型（横版）：

除了表示出受到父亲强烈的影响外，这里还有一层特别的意义，这种人心中相信：“父亲是个非常好的人，但是自己比父亲还要好。”这种要求非常严格，特别重视自己的成就。如果是男性的话，那么他希望女性崇拜自己；如果是女性的话，则期待有人不断追求和征服自己。画出这种画的人，无论男女，虽然有很强的竞争意识与企图，但缺乏实现这种野心和地位的努力。

与以上“中规中矩”的画法不同，有些人在画树的时候很“冲动”，所以画出的树的位置也比较“另类”，来看看下面几种情况。

树从左向右倾斜型：

只要不是树木倾斜得太明显，都可以把它们看作正常的情况。上面这种画法表示绘画者在儿童时期受到母亲的影响，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人格的成熟，慢慢接受男性权威的东西。这样的人虽然尊敬并模仿父亲或者其他男性，但也不会绝对拒绝女性事物。

但是如果树木倾斜得非常严重的话，则说明绘画者可能会回避和轻蔑女性。如果绘画者是男性的话，他们对于女性的活动、思想和心理等可以说是既怜悯又藐视。他们认为女性没有男性进化的程度高，没有什么价值可言，有的甚至只把女性看作玩乐的对象，认为女性本质上是妓女或者仆人。在这种情况下，画出极端的从左向右倾斜的树木的男绘画者，往往会存在两种情况：有同性恋倾向，或者是独身主义者。

树从右向左倾斜型：

跟上面的情况一样，如果倾斜得不是太厉害的话，对女性绘画者而言，表现出了她们更能接受女性，更女性化，以及和女性朋友交往很快乐：对男性绘画者而言，说明他们是一群“文艺男青年”，跟其他男人比起来更感性，对艺术、音乐和神秘主义更感兴趣。

如果倾斜特别严重，尤其是树木从根部就开始倾斜，则表示绘画者可能在童年时遭遇过被父亲抛弃，或者拥有很不负责任的父亲。无论如何，至少在潜意识里，他们拒绝所有男性的影响。如果绘画者是女性，她们对男性不抱任何希望和幻想。虽然有时她们也会为欲望不能得到满足而痛苦，但可能是在完全缺乏男性关怀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缘故，她们还是对男性明显不信任，渴望完全沉浸在女性的世界中。这样的女性即使结婚了，有了孩子，无论公开还是秘密的，都可能会有明显的同性恋倾向。

几乎没有男性会画出极端的从右向左倾斜的树。

树冠溢出画纸上端型：


这种画法通常出自于年轻人或者心态年轻的人之手。这种人精力旺盛，对未来抱有期望。这种树的位置表现出乐观主义、希望和对自己潜在能力的无限信赖。这种自信与其说是“不识时务”的自大，还不如说是一种天真烂漫的想法。绘画者觉得自己可以征服世界，并热情地追求着自己的目标，有时会忘乎所以，沉浸在自己的“独乐乐”之中，不顾及周围人的感受，执着地将自己的乐天主义渲染开来。

树冠溢出画纸左侧型：

画出这种树的人无论是在感性方面还是理性方面，都容易受到女性的影响。他们对音乐、艺术等方面特别感兴趣。只要是权威的意见，无论来自男女，都通通接受。如果绘画者是男性，那么他会不断陷入恋爱之中，把精力都投到感情中，太容易被女性的魅力吸引，容易动情，缺乏理性的控制；如果绘画者是女性，那么她会非常热衷参加关于提升内在涵养和外在形象的女性活动。如果画的其他部分表现不出她有真正的能力，那么她可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比如有的女人热衷参加很多女性组织，认为自己可以最大限度地受到文化熏陶，事实上却是庸俗而无聊的人。

树冠溢出画纸右侧型：

画出这种树的人特别容易受到男性的影响，太相信权威。而且他们多数没有什么主见，人云亦云，只要是发布自权威的信息，不管真假，全盘接受。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并不是理性的人。

树冠三个方向全部溢出型：

画出这种画的人有着病态的自我中心，或者间歇性发作的暴躁状态。这种人活在自己的幻想中，想象中的成功可以代替现实中真实的成功。同时，绘画者也容易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影响，对被“拍马屁”特别受用，因此非常容易受骗，判断不清是非真假。无论是在行动上还是思考上，都过分夸大自己。如果绘画者是处在青少年期，那么对他们的评价可以适当缓和一些。因为我们都知道，青春期本来就是“狂暴”而自我的，容易上当受骗和沉溺于空想，这也是青春期比较普遍的现象。

但若是在实际生活中确实是高智商和有才能的人，这种画法则表明了他们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和活跃的思维。画出这种画的人大多感情用事，情感丰富温暖，就是人们常说的“真性情”。他们具有很深的同情心，容易与他人产生强烈的共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便是他们的风格，但同时也有一部分人常常恃才傲物。

到这儿，画纸的讲究就介绍得差不多了。现在我想暂作停歇，单从画纸的层面来分析一下我的画。

大家可能有所发现，我画的树相对常规的小了许多。非常小的树、中等大小的树以及大树，在纸上的意义是不同的。一般来说，与画纸相比，画得非常小的树表示了以下一种或几种意义：感觉自己不重要；世界太大，自己太小，有种被压迫的感觉；对自己以及自己的成绩极端不满足；孤独感。但是很多画小树的人，又表现得非常自信，有时就让人觉得很难理解，所以要综合整幅画的其他因素来看。

结合先前相关的解释，这里能表现出回归子宫的欲望。由于对现实有不适应的感觉而变得被动，不想去应对，抑郁的状况也变得恶化，出现被害妄想的状况。只有来自强大母亲的，或者母亲般的支持才能起到缓解的作用。只要稍微有一些害怕失去这种保护的恐惧，不安全感就会急剧增加，呈现持续的病态状态。

实际上，画这幅画的时候，我是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受到严重的经前综合征和睡眠问题困扰，社交状态接近“与世隔绝”。如此说来，抑郁是有的，孤独也是真实存在的。

我担心很多事情，害怕搞砸，焦虑的程度很高。有一点形容得很到位，就是回归子宫。回归子宫是寻求保护和安宁的，是种隐藏和逃避。在这种状态下，我曾不止一次地感到接受不了现实的压力，想放弃，想找到一处地方躲起来。



树的讲究


相对于纸而言，树的情况就要复杂得多了。树代表着绘画者本身，一万个人就会有一万种树的画法—

就像开头说过的，树分树冠、树干和树根三部分，这跟画纸分为精神领域、情绪领域和本能领域是相对应的。见下图便知：

由于树冠在三者中能够反映出的信息最多，我们先从树冠说起。

树冠最擅长表现的便是绘画者的人际关系，同时也能看出绘画者的精神和智力发展到什么程度，都对什么感兴趣，想达到什么样的目标，得到什么样的满足等。

尤其是树冠中的树枝。我们都知道树枝在树中的作用，是把养分传递到需要的地方。那么画中树枝的作用，也是象征了能量的流动，将能量传递到各部分，可以表示绘画者与他人互动的情况。

在图中可以看出，上方的树枝表示了思想的流动、思考方式、特殊才能、创造力的表现等，下方的树枝表示绘画者生活中的经历、人际关系、人生态度等。

其中，在树冠的右下部分有两个以“感情”命名的较大的树枝。这表示，一般情况下，无论绘画者是男是女，同异性的情感经验都在树木的右侧有所记录，包括：过往和最近的情感、现在的婚姻、绘画者的生活计划等。向下发展的小树枝代表着“丧失”，指生活中的失去与失败；向上发展的小树枝则代表着“获得”，指生活中的得到与成功。

也许有人会问，如果我分析的对象没画树枝怎么办？那就像我上面画的树一样呗，正好省事了，不用分析那么多！但是树枝能够透露的信息很多，所以如果你真想好好了解这个人，我建议你再给他（她）一张纸，鼓励他（她）再画一棵有树枝的树。

现实中的树干是扎根大地、从土地中汲取营养的树根和吸收阳光能量的树冠之间的桥梁和通道。而画中的树干也象征了这一点，它通过情感的流动连接了人的本能领域和精神领域。

而对于树根，自不用说，它代表了人的本能和无意识。

下面来看看树冠、树干和树根三者之间的关系。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树冠、树干和树根三个部分相互协调，没有某个部分被特地强调。比如这样：

但是这里要考虑到树的种类，如果某种树天生就是其中一部分长得特别突出，那就不能认为绘画者是想突出树的那一部分。而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算没有画出树根，只要树干和树冠表现得协调平衡，就不能说他们是特地强调了树干和树冠。

有的树特地强调了树根，比如像下面这样：

画出这种树的人，如果画中表现的其他信息是肯定的，那么基本上还是比较健康的，只是有些过于关注本能和性的问题，或者只关注眼前琐碎的小事，没有“大局观”。但是如果画中表现出的其他信息也是否定的，那么就可以理解成这个人的本我过于强大，自我和超我很难控制它。他们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都过多地受到本能性冲动的支配，尤其是一些歪曲的、倒错的性冲动。因为无意识在主导他们的行为中占了上风，他们常常会“无理取闹，。
当根部强调得太明显时，这个人的感情通常比较肤浅和淡漠，理性的思维能力也被“软禁”了，对自己的未来常常感到有心无力。

有的树特地强调了树干，像下面这样：

大家一定都见过幼儿园小朋友的画，在六七岁以前的儿童的画中，几乎都过分强调了树干。我们知道树干代表了情绪领域，因为孩子还小，他们的性能力和精神领域还没有得到成熟的发展，所以才画出了这样的树，因为他们很“情绪化”。

但是，如果一个成年人把树画成这样，说明什么呢？我们就不难理解为，该绘画者的情绪不成熟，欠缺自我控制能力，容易被情绪左右。如果是男性，会表现为粗鲁、蛮横和性情急躁；如果是女性，则容易对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感到兴奋，经常“大惊小怪”，充满孩子气，不善于控制自己。

有的树特地强调了树冠，比如：

这种树通常表现了绘画者对自己的关心，常常髙估自己的精神力量。这种人的情绪表达被分析和理性的思维替代，一般情况下不会“意气用事”。

到此，我想喊一声“卡”！

因为树的样子实在太复杂了，比如各部分的长短、大小、粗细、方向，甚至具体到树上的每个特殊记号、阴影、线条的画法，都是有讲究的。如果在这里要全部描述一遍，我“恕难从命”。这就是本抛砖引玉的书，用一章的篇幅讲完一整门学科不现实。那接下来怎么办呢？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就以我画的树为例子，围绕着它的特点做一些介绍，也好让大家管中窥豹。

根据我画的树，我发现它是下面几个元素的组合：

先来看元素A，毋庸置疑，我画的树的树冠确实像个蘑菇。这种蘑菇形的树冠给人的感觉是，绘画者想要将自己从外部世界中保护起来，表现出了很强烈的收敛倾向。他们通常有很敏感的自尊心和羞耻心。尽管某件事是靠自己的真实能力办到并成功的，也常常会关注过程中自己不足的地方，因此他们需要很多的支持和称赞。（我原来是这么“谦虚”的一个人啊。）

再来看元素B，这是我描画树冠茂密程度的风格—用与树干平行的线条填充树冠。这是一种轻微的抑郁倾向的标志。这种画法表示自己在拥有自信的同时，又有意识地采取某些巧妙的方法使自己的内心冲动不外露。（“低调”，还是太“低调”了。）

最后看元素C，我在画树的时候，没有画出树根，但画出了地面线。未画出树根，并且地面线将树干根部完全封闭，可以推测绘画者有着相当复杂的内在驱动力。感觉到安定，对自身能量的控制方面具有自信的人容易画出这样的画。这个人在意识水平上没有感觉到自己容易受到伤害，因此彻底否定了本能能量的重要性。这样做反而因为“轻敌”，容易被本能从暗处所伤。

在对我的画作出全面的总结性的分析之前，我需要完成“画的解析”的最后工作—



纸树合一


讲完了纸，又讲完了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们放到一起，从综合的层面来做分析。走你！先来看一个简单点儿的例子：

拿到这幅画的第一印象是，树只占据画纸的左上部分，留下了其他部分大片的空白。树木本身画得很协调，枝繁叶茂的。与大部分画不一样的是，这个人还突出了树根部分，而且描画得比较详细。从整体上我们看不出这幅画有什么混乱之处，富有能量，比较平衡健康。

接着我们从画纸的角度来分析。

左上角的树木位置，可以解释为这个人有意开发自己的精神世界，创造出一些艺术方面的成就，并为之努力着。在这个位置上来看，这个人是完全忽略了情绪领域和本能领域。

然后再从树的角度分析。

但是我们从树木的画法可以发现，这个人是充分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和本能的，因为他（她）特地描画了树根。而且协调的树木结构也表现出在他（她）的本能、情绪与精神领域三者之间，心理能量的流动是很通畅良好的，也说明他（她）没有太大的内心痛苦与冲突。

最后，将纸与树结合在一起，我们可以发现绘画者其实是一个自控力特别强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前面说过，树代表了绘画者个人内在的东西，树的描画体现出他（她）对自己的情绪和本能认识很深。而画纸代表了绘画者所处的外在环境，画纸的分析说明他（她）刻意忽略了自己的情绪和本能。这两个层面的矛盾则说明他（她）不允许自己的情绪和本能与现实环境的角色相抵触。在现实生活中，他（她）可以成功抑制住自己的欲望，不为之所控，不表露在外。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自控力强大是什么？

再来看个稍微复杂点儿的例子：

还是老步骤，先整体看一下。

这棵树占据了整张画纸，树的三个部分（树根、树干、树冠）都表现得比较充分。树身微向右倾斜，树枝的走向和叶子的分布合理。虽然画中透出一股“较劲”的感觉，部分细节也会给人“似有隐情”的意味，但总的来说这幅画还是比较和谐的，能量的流通也比较顺畅。

纸的层面

在纸上标出各区域以后会发现，这棵树实际上是从右偏向左侧的。因此，该绘画者在生活中受母亲和女性的影响比较多。像前面说过的，母亲会过度支配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实际上，这幅画的作者是一位26岁的男性研究生。他和姐姐以及双胞胎妹妹一起被丧夫的母亲抚养长大。）

很明显，树的整体，尤其是树冠向右边偏去，这说明绘画者想摆脱母亲和女性对自己的支配和束缚（他生活中的一些方面确实受到母亲和姐姐的干涉），以及对她们的依赖。他想提高自己的生存技能，让自己在社会上有竞争力，能够独立自由地生存。

而且看他向右倾斜的树枝走向，主要占据了区域11和区域12，这说明他拥有对人生进行挑战的进取姿态，以及对自然科学表现出的浓厚兴趣。

树的层面

前面说过，树冠的下方两侧树枝的情况能表现绘画者的人际关系。尤其是右侧，能够说明绘画者与异性的情感经验；而左侧的树枝则代表他与母亲、姐姐和双胞胎妹妹的关系。现在图中树的右侧有两根向下“聋拉”的小树枝，意味着“丧失”，说明绘画者曾有过两次失败的感情经历。我们用一条虚线可以连通左右两侧的树枝，这说明在他的第二次感情经历中，母亲作出了过多的干涉与阻烧，以至于他跟女友的关系遭到破坏，以分手告终。

但是在右侧，从下往上数的第三根树枝中，出现了“昂首向上”发展的树杈。这说明了他对自身的肯定，以及不想再任别人摆布，凡事能给自己做主，变得更加“爷们儿”的心态。这也和他正在顺利进行的第三段感情有关。（他交代说，尽管母亲对他的第三段感情仍颇有微词，但这一次他会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再动摇。）

而从树根我们也可以看出，绘画者对周围环境（母亲和姐妹对待自己的方式）的抗议，以及从童年开始的对女性影响的反抗。

综合层面

由于这幅画的特殊位置—树的三个部分正好对应纸的三个部分，所以画纸层面的解释与树层面的解释相吻合，没有冲突。整合在一起后，恰好是综合层面的解释。

最后，终于可以来完整地解析一下我画的树了。我把先前每个层面分析出的要点都列在了下面：

从整体上看，我的画的特点是：

①躲藏；

②寻求保护；

③能量流通不畅，被压抑；

④刻意强调树冠。

从纸的层面看，我的画反映出：

①逃避；

②抑郁；

③恐惧；

④寻求保护；

⑤夸大本能能量。

从树的层面看，我的画反映出：

①寻求保护、敏感；

②抑郁；

③隐藏自己内部力量；

④蓄势待发的内部驱动力；

⑤自信；

⑥不自信；

⑦忽略本能能量。

这样一来，整个答案就非常清晰明了了：看似压抑和平静的画面下，实则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复杂的心理恶斗。

我至少正同时面临着两场“战争”，一场是自己与外界的交恶，一场是自己与自己的争斗。

与外界的交恶体现在，在纸的层面我将树画在了最下面，夸大了本能的力量；而在树的层面，我夸大了树冠部分，隐藏和封闭了树根，忽略了本能的力量。

这种矛盾说明，我在现实生活中遭遇了逆境，内心受到了打击，“傲娇”的精神领域不得不暂时臣服于本能领域，甚至渴望躲回母亲的子宫里，以求自保。

但是我显然不甘心就这样一蹶不振，树的画法“暴露”出了我内心中正在慢慢积累和小心压抑着的心理能量。“臣服”只是障眼法，实则以退为进，随时准备“东山再起”。

与自己的争斗体现在，树的画法中所表现出的时而自信、时而不自信。

如果不是遭遇外界如此巨大的逆境，我体内的这两种矛盾的力量也许不会暴露得这么明显，斗争得如此激烈—它们就是我先天的自卑与后天的自信。也许是因为童年的经历，造成了我骨子里的自卑情结。而在以后的人格发展中，我又靠各种后天的努力赢得成功，塑造了自信。在平静的日子里，自信总是会占上风一些，然而，一旦遭到巨大事件的震荡，先天的自卑便会晃晃悠悠地钻出来，质问后天的自信，哪个才是宿主的真实面目？！

而我要做的便是不能迷失自己，要用后天的自信击败先天的自卑。单独打好其中一场“战争，’就不是容易的事，何况此时正面临着内外夹击盼倩况。难餓抑郁的情绪就像天空中厚重的雾霾，笼罩我从不散。如果用，话来总结我画中表现出的状态，那便是：努力摆脱逆境，试图战胜自己！

我的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