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四川同学屈义林(3)-孙多慈与徐悲鸿爱情画传-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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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四川同学屈义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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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应对屈义林的感觉不错,就是嫌他一口四川话粗声硬气。反过来,孙多慈和屈义林接触越多,越是找不到感觉。她把他称之为稚气未脱的奶油小生。

    1934年4月,艺术专修科西画组二十余名同学,由潘玉良带队,前往北平旅游写生。孙多慈本不想去,但见屈义林真情相邀,最后还是同意了。写生队的团长是吴鸿翔,副手便是屈义林。吴鸿翔高孙多慈一届,在艺术专修科,也是出名的才女。相比之下,吴鸿翔口能说,手能做,特别精明能干。临出发的那天早晨,写生队的同学都坐上大汽车了,孙多慈却久久不见人影。后来李家应气喘吁吁跑过来,说孙多慈生病了,高烧不退,现正去医院看病呢,不能随队前行了。吴鸿翔对孙多慈本来就有一种抵触情绪,有此由头,更是借题发挥,把孙多慈数落了一番。屈义林自然为孙多慈说话,红着脸和她争了几句,两人为此还闹个不快活。

    此事后来让孙多慈知道了,过意不去,硬借此理由,请屈义林吃了一餐饭。本来也邀请了李家应的,但李家应说不想当电灯泡,回绝了。

    那之前,北平旅游写生队的作品,在《黑白画刊》上出了一期“北游写生专辑”,屈义林发的是水墨《牛车图》,画上的题款,生动而风趣地道出北行印象:“三石麦,五匹布,换来驴马帮牛步。一旦风沙起,移山复改路。南人不识北人情,请听牛车呜咽哭!”孙多慈虽然没有去北平写生,也有一幅黑白画《美人鱼》在专辑上发表。画面以黑为底色,人身鱼尾的美人鱼,独坐海边礁石,一把七弦琴,轻弹慢拨,余音袅袅,与一钩斜月相环,与四卷浪花相涌。美人鱼的身躯和面庞,以及整个画面的意境,无处不体现着一个“美”字。后来这期“北游写生专辑”,经法文教授徐仲年推荐,又在上海《美术生活》以专刊形式推出。

    席间,屈义林谈到了孙多慈的《美人鱼》,问:“你怎么突然生了这个构思呢?”

    孙多慈笑笑,道:“自张华《博物志》讲述美人鱼故事以来,文坛那些作家,个个都喜欢用此典故。倒是我们绘画,以美人鱼为题材的不多。想到了,觉得很美,就画了,没有其他。”

    屈义林本想和孙多慈开玩笑,说她就是那条美人鱼,但话到嘴边,看孙多慈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望着自己,又低垂下来,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好像陷入深思,便咽回去了。

    “这位内敛而宁静多感的才女,可能还不知道,那波谲云诡的茫茫人海,正张着巨口等待每一个年轻纯洁的美人鱼呢!”晚年屈义林回忆至此,还忍不住发出深深感叹。

    这年暑假,孙传瑗让女儿陪自己上庐山,说是避暑,其实是为孙多慈提供一个写生机会。孙多慈专门从庐山给屈义林寄来一信,信中有她对庐山的感受,“难得清游陪杖履,好从真面仰银河。”在信末,她有意无意附了一句,“不知义林同学有无游兴?”

    孙多慈是个细心的女子,她的这种安排,说到底,就是做给父亲看的。可惜屈义林当时正忙着落实工作,回信表示了歉意。“我只觉得,像我这样的一个穷学生,在名门世家的老先生面前,难免有许多拘束。而且,这时我在中大刚毕业,何去何从,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因此,我迟疑几天后,才简单作复,说我事忙不能去庐山。”晚年,在自传《义林奇遇九十年》中这样记述。

    而孙多慈,接到屈义林的回信,反倒轻松地舒了口气。后来她与李家应谈到此事,说自己虽然对屈义林没有反感,但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对他产生爱意。她总觉得屈义林缺乏男人应有的宽广胸怀和胆略。而这种宽广胸怀和胆略,似乎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

    李家应就笑,说,“你呀,这是典型的恋父情结。”

    孙多慈伸手打了她一下,但想想,自己对徐悲鸿的那份依恋,似乎生来有之,也许真的是从父亲身上转移到徐悲鸿身上来了?

    索性什么都不想。

    关于这段感情,屈义林后来写过两首《梦中杂诗》,一首为:“问字寻幽人似玉,颠肠倒肺语如莺。鲛绡漫掩青珠泪,蟾阙空留朗月明。”另一首为:“两鬓清霜满面尘,年年旧梦与愁新。合是相忘莫相忆,春风野火遍啼痕。”

    1934年夏末,徐悲鸿与蒋碧微由苏联返回中国,8月17日,他们乘坐的皇后号抵达上海新光码头。20日,他们回到阔别二十个月之久的南京。22日,南京文艺界召开欢迎大会,陈树人、褚民谊、张道藩、罗家伦,以及中央大学艺术专修科全体师生,文艺界代表谢寿康、许士祺,加上新闻界记者,共九百余人,参加了欢迎大会,宗白华致欢迎词。

    欢迎大会上,有两个人的心情和别人不一样。这两个人,一个是孙多慈,她的目光始终放在徐悲鸿的身上。另一个是张道藩,从始至终,几乎是不眨眼地注视着蒋碧微。

    这是徐悲鸿与蒋碧微婚变的另两位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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